爱河小说网提供七剑下天山最快更新在线阅读
爱河小说网
爱河小说网 耽美小说 武侠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架空小说 推理小说 玄幻小说 短篇文学 言情小说 重生小说 乡村小说 总裁小说
小说阅读榜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仙侠小说 综合其它 灵异小说 官场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校园小说 同人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总裁老妈 巨根夺凄 动物农场 调教姨妹 怜雪仙子 姨娘丝袜 小城情事 少妇陷落 背德调教 黄蓉滛卻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爱河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七剑下天山  作者:梁羽生 书号:2046  时间:2016/10/5  字数:13766 
上一章   ‮凌 狱闯符挟 苑内伤心莲浣冒 人思画睹 回七十第‬    下一章 ( → )
康熙站了起来,正想去检阅董小宛的藏书,面对着墙上的画像,忽觉画上的董小宛,嘴角含着冷笑,一双眼珠,似会转动似的。他打了一个寒噤,停下步来,对待卫道:“你把那张画给我撕下来!”

  冒浣莲躲在橱后,热血奔涌。眼见那侍卫慢慢走近亡母的遗像之前,五爪如钩,向画像抓去,冒浣莲大叫一声,猛地跳了出来,唰的一剑向那名侍卫刺去。

  那名侍卫功夫也着实了得,蓦觉金刃劈风之声,来自脑后,一个旋身,一张椅子已拿在手中“呼”的一下横扫过去。冒浣莲宝剑一挥,紫虹飞,椅子的四条腿先自断了!那名待卫大喝一声,椅子猛地掷出,冒浣莲横剑一劈,把那张椅劈为两半,一低头,避开碎片,剑锋一领,剑尖外吐,一个“盘肘刺扎”唰的一剑,朝着奔来的敌人手腕剪去,那名侍卫疾扭身躯,手腕已被剑尖刺了一下。他暴喝如雷,身形一起,双拳击,向冒浣莲两面耳门擂打。冒浣莲见他来势凶猛,心生一计,忽然斜掠横跃,剑招如串,突向康熙刺去!康熙尖叫一声,扑倒在地,趁势一滚,躲在梳妆台下面。那名侍卫在冒浣莲掠身斜跃时,已知不妙,急纵过身来,耳听得皇帝尖叫之声,以为已受了刺客的暗算。这一惊非同小可,拼了性命,双手张开,和身扑去。冒浣莲轻轻一闪,那名侍卫只顾救人,右掌前捞,左掌应敌,岂料捞了个空,只觉一阵奇痛彻骨,左掌已给冒浣莲宝剑切了下来!

  那名侍卫精通关外十八路长拳,若论武功,当在冒浣莲之上。只是冒浣莲持有宝剑,而他又要兼顾皇上,左掌一断,虽仍拼死拦截,已是敌不住了,不过几招,冒浣莲乘他发狂猛冲的时候,一个绕步,闪到身后,反手一剑,自后心穿过前心,将他戳了一个透明的窟窿。

  冒浣莲取过一张椅垫,抹了剑上血迹,将亡母遗像,小心取下,卷了起来,宝剑一指,喝道:“出来!”

  康熙在梳妆台下,听见侍卫被杀,全身冰冷,料想今不免一死,把心一横,反而比前镇定,钻了出来,斥道:“你敢弑君?”

  冒浣莲冷冷一笑,宝剑在康熙面前一晃,说道:“宰了你等于宰一口猪,有什么费劲?”康熙哼一声,说道:“你也别想活着出宫了!”冒浣莲想到狱中的易兰珠,剑尖一指,却并不刺下,低声骂道:“你想饶命吗?”康熙道:“怎么样?”冒浣莲道:“你得先把天牢中那个女贼放出来!然后把我送出宫去!”康熙一想,心内暗笑:这女贼真是雏儿,我答应放她,你难道能出去监视?只要我一出掌握,大内高手马上要把你活宰。故意想了一阵说道:“天子无戏言,我马上写下御旨,叫人放她,你可放心了吧?”

  冒浣莲宝剑一指,冷冷说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何是我若死在宫里,那清凉寺的老和尚会替我念经。”康熙面色倏变,斥道:“什么老和尚?”冒浣莲冷笑道:“是呀,什么老和尚?我真糊涂,老和尚早死掉了,不能念经啦!”忽然在怀里掏出一串珍珠,宝光外映,扬了一扬,说道:“这串珍珠是这屋子的主人的,老和尚还算好心,临死前将它回给我。咳,他可死得真惨!”冒烷莲以前夜探清凉寺时,碰到做了和尚的顺治皇帝,顺治曾一手携着她,一手携着康熙,去祭董小宛的衣冠冢,这串宝珠,就是老和尚那时交给她的(见第二回)。康熙这时早已认出冒浣莲是谁,做声不得。冒浣莲又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他可死得不值,比阎中天差多了。”康熙面色苍白,身子发抖。冒浣莲嘻嘻笑道:“你若敢伤我毫发,我立刻就在宫里把这件事情抖出来!”康熙心里打突,想道:“若她在外面隔,我还不怕。在宫里嚷出来,太后知道了,可不是当耍的。”当下满脸堆笑,说道:“你这女娃子真是,我答应送你出宫,你瞎疑心作甚?”冒浣莲眼光赛如寒冰利剪,迫视康熙,催道:“快写,快写!把那女贼放出来!”

  康熙笔挥毫,正思身之计。忽听得屋外脚步声大作,楚昭南高声叫道:“皇上在这里吗?”康熙应道:“在这里!”冒浣莲利剑在他脖子一架,低声说道:“不许他进来!”楚昭南脚步声已到门前,康熙道:“你且稍候,朕就出来!”楚昭南禀道:“鄂王妃进宫,现在外面候见!”康熙将未写完的纸成一团,随手一扔,冒浣莲低声喝道:“做什么?”康熙道:“想不出了!”冒浣莲想迫他再写,只听得外面又有太监察道:“太后莲驾到!”康熙苦笑道:“太后来了,我可不能阻她进来!”冒浣莲眉头一皱,藏好宝剑,说道:“出去!”康熙一把推开房门,楚昭南暮见皇帝背后,跟着一个宫娥,面貌好!不敢细看,冒浣莲迅即把房门掩上,低低在康熙耳边说了句:“记着老和尚!”康熙挥手道:“你们进来作甚?都随我出去!”楚昭南应声“是”随又禀道:“是太后叫我们到这里找的。”康熙哦了一声,大踏步走出,冒浣莲紧紧跟着。楚昭南这时已看出冒浣莲是谁,大吃一惊。

  一行人走出“兰风舍”太后面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康熙道:“想来取一些书。”太后看着冒浣莲手上的画卷,问道:“这就是从里面拿出来的吗?”康熙点了点头,太后正想叫她打开来看。鄂王妃走过来,太监将黄绫铺在地上,鄂王妃跪下叩头。太后道:“她已等不及陛见了。”康熙问道:“有什么紧要事么?”太后道:“她说,病已稍微好了,想到天牢审女贼!”康熙道:“那她就去好啦!”鄂王妃叩着头谢恩。太后很爱惜她,拉她起来,冒浣莲趁止已时机,忽然在皇帝耳边说道:“我要跟鄂王妃出去!”)

  原来冒浣莲心想:虽然自己握有皇帝把柄,要想安全出宫,那也很难。在宫中皇帝怕自己说出杀父之事,不敢加害,若他派人送自己出官,那他准会暗下毒手。而且恐怕若再耽搁下去,会有人认出自己是纳兰公子带入苑,并曾在三公主宫内住过的,那岂不连累他们。她对鄂王妃虽然也不敢相信,但总觉得在鄂王妃身边会安全得多。

  康熙“嗯”了一声,太后己将鄂王妃拉起。康熙道:“鄂亲王不幸惨死,朕甚悼念。尚望王妃节哀。朕有宫娥一名,通晓琴棋,伶俐解事,特赐与王妃,以解烦闷。”冒浣莲盈盈下拜。鄂王妃再谢过恩后,扶起冒浣莲,心想:“怎的皇上今天会突然将宫娥赐给我?”本来皇帝将宫娥赏赐亲王王妃,也是寻常的事,只不是这样当面赏赐,而是令宫中太监,以香车宝辇,送到府第罢了。王妃虽觉不大寻常,但也不特别奇怪。

  太后一心念着董小宛的事情,想问皇帝在她房中见到什么,并不在意冒浣莲和鄂王妃,当下就催皇帝回转景宫。康熙忽然向前一指,说道:“怎么三妹妹也来了!”

  冒浣莲刚随鄂王妃走了几步,忽见三公主面走来,急忙使个眼色。三公主问道:“王妃这么早进宫?”一面瞧着冒浣莲。鄂王妃点了点头,指着冒浣莲道:“三公主可认识她吗?皇上说她通晓琴棋,以后我也有个人指点了。”三公主道:“哦,那么是皇上将她赏赐给你了?”鄂王妃道:“不敢!”三公主拉着冒浣莲的手,笑道:“哦,待我看看,长得真俊啊!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我以能没见过你呢?”她装着和冒浣莲说话,手中一件东西早递了过去,冒浣莲何等机灵,拢袖一揖,东西早已藏人袖中。太后在那边等得不耐烦,招手叫三公主过去。三公主笑盈盈地说道:“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问鄂王妃。”冒浣莲心领神会,随鄂王妃登上宝辇,轻轻易易地出了宫。

  冒浣莲在辇中与王妃同座,越发看得清楚,只觉王妃与易兰珠非但相貌相同,连说话神情与眉宇间那股哀怨之气,也一模一样。再回想易兰珠在五台山行刺多铎时,替王妃挡住飞镖的往事,心中透明雪亮。鄂王妃见冒浣莲尽看着自己,毫无普通宫娥那种畏缩神情,心中也是奇怪。

  回到王府,王妃屏退侍女,留冒浣莲独自陪着自己,问道:“你在宫中多少年了?是伺候皇上还是服侍皇后?”冒浣莲笑道:“我进宫中总共还不到两天!”王妃惊问道:“你不是宫娥?”冒烷莲点了点头。王妃道:“那你进宫做什么?”冒浣莲道:“和你一样!”王妃面色陡变,冒浣莲接着说道:“那是为着救一个人!”王妃双眼圆睁,颤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冒浣莲前一步,冷冷说道:“我是易兰珠的友人。”鄂王妃面色惨白,低声说道:“她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冒浣莲避而不答,反问道:“王妃,你真要将她杀死替你的丈夫报仇?”王妃掩面叫道:“你别这样我行不行?”冒浣莲深深一揖,又道:“王妃,是我说错了!她给打下天牢,你一定比我们更焦急,更要救她!”王妃哭道:“我有什么办法?”冒浣莲双袖一抖,将三公主给她的东西拿出,解开一看,只见一块透明碧玉雕成一对相连的朱果,上有龙纹图案,刻得十分精致。冒浣莲大惑不解,王妃一见,双眼放光,急忙问道:“这是皇上给你的吗?”冒浣莲摇了摇头,王妃叹口气道:“我还以为是皇上的意思,谁知是你偷来的!”冒浣莲道:“你别管我是怎样得来的,你快给我说说这是什么东西?”

  鄂王妃将来果接过,又仔细看了一阵,用两只拇指在朱果上一按,朱果忽地裂开,果核突出,鄂王妃将果核尖端在纸上一刺,纸上立刻现出两个极纤细的满洲文字,冒浣莲一个也不认得。

  鄂王妃拇指放松,朱果复合,说道:“果然是了,可惜拿到了手也没有用。这个叫朱果金符,我们的太祖据说是下神人朱果而诞生的,所以朱果金符,一向是内廷信物。皇帝有什么密令,常将朱果金符交给大臣或卫士去办。”冒浣莲喜道:“那我们有了这个,岂不就可以救出易兰珠姐姐?”鄂王妃摇摇头道:“不行,你听我说,朱果金符只能交给大臣或内廷侍卫做信物,而且倘非一品大员和一等待卫,皇帝若要他持金符办事,还需赐以密诏,上写朱果金符,与某某等字。”冒浣莲道:“若有密诏又何必更赐金符?”鄂王妃笑道:“宫廷之事,你有所不知。皇帝有些事情,是不能在诏书上写明的,密诏只写明金符由谁执掌,那么手待金符的人,就是皇上的钦使,可以权宜行事,但却又不落痕迹。”

  冒浣莲想了一阵,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既非一品大臣又非一等待卫,手上又没有金符的诏书,所以此物就毫无用处。”鄂王妃黯然说道:“正是这样!”冒浣莲笑道:“一品大臣我们不能假冒,难道一等待卫我们也不能假冒吗?”鄂王妃跳起说道:“你真聪明,一品大员,朝中只有限几人,自然不能假冒。可是内廷的一等待卫,往往不为外廷所知,假冒那是容易得多!”她沉半晌,忽然说道:“只是谁有这样大胆?”

  话犹未了,忽听得外面有人叫道:“谁敢这样大胆!”鄂王妃与冒浣莲推窗一看,只见一个青衣妇人运剑如风,把在楼下守卫的四名王府侍卫,迫得…级级地往上直退。四名侍卫连连呼喝,那青衣妇人却是丝毫不睬,剑法迅疾之极!

  喝斗声中,一名侍卫突然“哟唷”一声,头下脚上,翻下楼去,连冒浣莲也看不清楚,青衣妇人是用什么手法把他刺伤的,正惊疑问,只见青衣妇人竟在兵刃飞舞之中,欺身直进,一名使杆的侍卫,往下扑身,杆唰的奔下盘打,那青衣归人腾身窜起,一招“风巷落花”把其他两名侍卫齐开退,右脚往下一揣,那名侍卫杆捧刚刚贴着楼板扫出,尚未长身,已给踢下楼去。四名侍卫,死伤一半,剩下的两名侍卫,飞身跃上檐角,高叫“王妃,快躲!”话犹未了,青衣归人如大雁般腾空掠来,一手抓着一个,活生生地从高楼上直摔下去。

  冒浣莲随博青主出道以来,不知见过多少高手,此时也不由得暗自心惊。这妇人的剑法竟似不在凌未风之下,而在桂仲明之上,是何路道,她却毫无所知。唯有把大虹宝剑出鞘,暗加戒备。

  青衣妇人力杀四名王府侍卫,长啸一声,纵身跃进房内,冒浣莲拉王妃退后几步,横剑封着门户,高声问道:“是哪位前辈?”青衣妇人理也不理,径自喝问王妃:“你就是纳兰明慧?”王妃恍惚记得好像是许多许多年前见过的,应了一声,青衣妇人斗手一扬,一条软鞭腾空飞出,卷地扫来,冒浣莲宝剑疾的一,软鞭给斩断一截,而自己也给扯动几步,整个身躯,向前扑倒。

  那青衣妇人把冒浣莲扯过一边,唰的一剑,疾向王妃刺去,王妃身形急闪,左掌下搭,右掌上击,施展大擒拿手中的“龙腾虎跃”一招,反夺敌人宝剑,青衣妇人“噫”了一声,剑光一闪,避招进招,左手长鞭,疾风暴雨般横扫直卷,王妃连连后道,形势十分危险。冒浣莲急天虹宝剑,往背后夹攻,青衣妇人斥道:“你这女娃子找死!”一旋身,短剑横截,长鞭夹击,将冒浣莲和王妃两人都罩在剑光鞭影之下,冒院莲虽有宝剑,只是对方武功极强,连自保也极艰难,更谈不到出击。倒是纳兰王妃掌法曾得过杨云骢指点,勉强还可支持。

  纳兰王妃连连喊道:“你是谁?有话好讲!”青衣妇人“哼”了一声,说道:“你贵为王姑,哪里还记得起我?”右手剑毫不放松“金针度线”“撒连环”点咽喉,刺左肋,扫肩,挂两臂,一招紧似一招,冒浣莲给长鞭拦在一边,救援不得,眼睁睁地看着王妃就要丧命在三尺青锋之下。

  酣战中,王妃双手往上一拉,硬将身形拔起,使出险招“金赡戏”在半空中伸手向青衣妇人双目便抓。

  青衣妇人冷笑一声:“你找死!”左手呼的一鞭,将冒浣莲迫到墙边,右臂一抬,挡开了王妃双抓,短剑反手一圈,朝着王妃颈项斩截。就在这性命关之际,王妃忽然觉一股大力将自己一托,趁势打个筋斗,翻身落在楼上,同时耳边听得“当”的一声,青衣妇人破口大骂!

  冒浣莲躲在墙角看得分明,解救王妃的人,竟是从楼中一块大匾额的后面飞身出来的,冒浣莲暗暗心惊,有人藏在身边也不知道,假如是敌人的话,岂不糟糕?

  冒浣莲再仔细看时,忽然一阵心跳,又惊又喜,来人虽然以巾蒙面,可是从身材剑法却看得出来,不是凌未风是谁?!浣莲不自地跑了上去,大声叫道:“凌大侠!”青衣妇人反手一鞭又把冒浣莲迫进墙角,那蒙面人应声叫道:“浣莲,你不要上来!”正是凌未风的声音。

  凌未风和青衣妇人各以上乘武功相搏,奇快无比,冒浣莲看得眼都花了!青衣妇人长鞭呼地一个旋扫,解开凌未风的剑招,短剑能一立,封闭门户,退后一步,叫道:“你是天山神芒?”凌未风掣回青钢剑答道:“正是,敢问前辈何人?”凌未风以为她听了自己的名头,必然停下兵刃,不料那青衣妇人点头笑道:“天山神芒,名不虚传,再试你几招。”长鞭唰地扫出,右手短剑也展开了一派进手的招数。凌未风心想:怎的这妇人如此没礼貌!身形一晃,青钢剑光华闪处,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对攻。

  那青衣妇人武功非同小可,两手同时使用两般兵器,竟然配合得妙到毫巅。同时使两种兵刃的人,凌未风以前只碰过一个丘东洛,左刀右剑,已是不凡。但现在和这青衣妇人一比,那丘东洛简直算不了什么。凌未风天山剑法神妙无比,也只能堪堪打个平手,不由他不暗暗惊奇!他杀得兴起,宝剑一抖,银星点点,霎时间只觉一室之内,剑光绦绕,到处都是凌未风的影子。青衣妇人喝声“好!”左鞭右剑,见招拆招,身形也是四面游走,溜滑非常,凌未风自出道以来,从未碰过如此功力深厚的人,蓦地省起:“莫非她还在人间?”手中剑一紧,酣斗中左掌猛地斜击,掌风到处,青衣妇人朝青布包头飘然翻起,冒浣莲又是一惊,青衣妇人颜容美,却是白发萧然,包头里还着一条红巾,随着掌风飘动。凌未风倏地跳出圈子,抱剑当,长揖到地,说道:“失敬!失敬!原来是飞红巾女侠!”青衣妇人大笑声中,长剑倏地收回,短剑掷在桌上,笑道:“你不愧是杨大侠的师弟!看到了你,就如同再见到他一样。”说罢,笑容顿敛,神色黯然!

  飞红巾在二十多年前,驰名天山南北,是草原上老幼皆知的女英雄,和杨云骢并驾开驱,一男一女,同称外奇侠,(详见拙著《外奇侠传》)两人曾经有过极深厚的情。后来回疆各族的抵抗被清兵各个击破,杨云骢为追寻纳兰明慧,飘然从外来到江南,惨死在钱塘江边。飞红巾也突然在草原上失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二十年来,草原上到处传着她的英雄事迹,凌未风是在她失踪两年之后来到回疆的,早就听得别人说过她的名字了。

  飞红巾双掌一拍,冲着纳兰王妃冷笑道:“你好呀!”纳兰王妃双眼无神,凄然说道:“杨云骢已死了十八年了,你还要怎样?你杀了我吧,我也不愿活了!”飞红今抄起短剑,怒道:“你当我是和你争汉子吗?呸!我就是要杀你!”凌未风拦道:“王妃与我们并无仇怨!”飞红巾不理凌未风,迫向王妃发话道:“杨云骢的女儿呢?拿来给我!”王妃秀眉一挑,冷笑道:“关你什么事?干嘛要交给你!”飞红巾怒道:“我知道你是她的母亲,可是你这个母亲却一点不理女儿。哼,你当我不知道吗?她杀了你的宝贝丈夫,你就把她打下天牢,还要慢慢地折磨她!”纳兰王妃放声大哭,一头撞向墙壁。凌未风轻轻一拉,把她扯开,对飞红巾道:“女侠,你从哪里听来的话?王妃不是不想救她,只是没有办法!”飞红中道:“你这话当真?”凌未风道:“那女娃子是我抚养成人的,我为什么要骗你。”飞红个短剑归鞘,缓缓走去,说道:“那么,明慧,是我怪错你了!”行了几步,忽然停下,叫道:“外面有人来!”凌未风身形一起,穿出窗外。

  原来康熙被冒浣莲要挟,迫得放她走出宫,又惊又怒,辞别太后之后,即召集大内高手,挑出八名一等待卫,叫他们到鄂王府去将冒浣莲杀死,割头回报。这八名侍卫到了王妃楼下,猛见四具武士尸身,断头折足,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楼上一声大喝,一个蒙面怪人,已似流星飞坠,凭空跃下。人未到地,暗器先发,两道乌金光芒,疾如电,近身处两名侍卫,竟被天山神芒,对穿过。

  众侍卫哗然大呼,急忙围上。楼上青光一闪,飞红巾紧跟着又跃下来,短剑一挥,将过来截的侍卫手腕斩断,叫道:“凌大侠,我和你比赛杀敌!”

  凌未风叫道:“好!”青钢剑一招回风扫柳,把四面攻来的兵器挡开,左掌反手一挥,向欺近身边的一名敌人劈去,不料一股大力反撞过来,那人竟然并未给他击倒,凌未风“咦”了一声,翻身进剑,那人叫道:“分出三个人去挡住那贼婆娘,我和郑铁牌对付这厮。”凌未风一剑刺去,狠疾异常,那人竟毫不退让,一枝铁笔“横架金梁”连守带攻,还了一招。

  这人是内廷侍卫中第二高手,名叫成天,外号“铁笔判官”善会打。楚昭南则是卫军中的第一高手,两人曾在内廷打了一一夜,比了十项功夫,对比打成平手。他初以为小小一名女贼,自必手到擒来,心望还暗笑皇帝小题大作。哪料尚未见女贼影子,两名一等待卫就给天山神芒打死!成天见了凌未风的暗器,这才知道是碰见了江湖上闻名丧胆的“天山神芒”凌未风!

  成天心头一震,拼命架住,陡见飞红巾一跃而下,只一招就把一名大内高手的手腕斩断,更是发慌。但他毕竟是大内第一高手,虽惊不。凌未风的名头起他的好胜之心,他的手底也是招招狠辣,不肯退让。凌未风连发三剑,未曾把成天迫退,心中大怒,左掌一扬,在敌人攻来的铁笔上一拍,把铁笔拍得歪过一边,随即一招“龙顶摘珠”剑光一闪,直奔成天的咽喉刺去。这一招狠辣之极,成天急忙滑步旁窜,铁笔一抡,当成虎尾用“横扫千军”格开青钢剑。凌未风手腕一翻,剑光如白练般一闪“龙归大海”又朝成天下三路刺到。这两招迅捷无伦,是天山剑法中最妙的招数,饶是成天如何了得,也给迫得连连后退。

  那姓郑的卫士使两面铁脾,在宫中也是五名内的高手,成天留下他和自己联手,原就是想藉他的铁牌,来克凌未风的宝剑,想以“一力降十会”使凌未风难于兼顾。不料凌未风身法步法,变幻无穷,根本不理铁牌的夹击,只狠狠追杀成天,那名卫士,铁牌猛砸,好几次眼看要砸中敌人,只是对方不知用什么身法,随便一闪,便闪开了,竟似背后长着眼睛一样,手中剑仍然紧紧迫着成大

  成天铁笔斜飞,又挡了十余招,险象环生,急忙喊道:“郑铁牌,你过来,正面!”他是只求两人合守,不求夹攻了。成天和郑铁牌并肩一站,展开铁笔点的招数,和凌未风再度恶斗,这一来形势果然好了许多!凌未风剑招虽迅捷无伦,但成天有了帮手,伊如身边添了一面活动的盾牌,铁笔点刺敲击,居然和凌未风互有攻守。

  成天身形轻快,招数圆,更加上那名卫士,双牌运用得霍霍生风,凌未风剑法一招紧似一招,兀是找不到对方破绽,耳听得远处呼喝声,脚步声,响成一片,想是王府中的武士,发现这里恶战,纠集同伴,进来卫护王妃,凌未风心中急躁,剑走灵蛇,闪电般疾刺两剑,把成天再迫退几步,把全身功力运在左掌之上,郑铁牌双牌翻飞,齐齐打到。凌未风大喝一声,一掌击去,两面铁牌都给震上半空,凌未风欺身疾进,反手一掌,把郑铁牌的头颅打得粉碎。只听得飞红巾长笑叫道:“凌未风,你才打死一个吗?”

  飞红巾当年威震外,遁迹二十年,仍是英气迫人,三名一等待卫欺她是个女,一开首就分三面冲去。飞红巾兀立如山,待到近时,突然一抖长鞭,一名侍卫竟给卷了起来,飞红巾左手一挥,把那名侍卫摔出几丈之外,撞着石块,脑浆迸

  余下的两人虽然是一等待卫,功力却比成天差得多,那里挡得住飞红巾这种左鞭右剑,妙繁复的招数。酣斗声中,飞红巾短剑一旋,一名使鬼头刀的侍卫,兵刃已给击飞,飞红巾长鞭一拦,挡着他的同伴,短剑横扫,寒光闪处,一颗头颅已给切下,飞红巾叫道:“这是第二个!”第二名卫士魂飞魄散,转身便逃,飞红巾一鞭打出,又把他卷了过来,短剑一勒,又将一颗头颅割下来,叫道:“第三个也开销了!”短剑迅那归鞘,长鞭挥舞,纵声长笑,这时凌未风才击毙郑铁牌。

  凌未风见飞红巾手挽两颗头颅,如飞掠至,笑着招呼道:“女侠身手,果是不凡,你赢了!”成天趁他稍缓,虔点一笔,一鹤冲天,腾身便走。飞红巾十分好胜,身形一掠,长鞭疾卷。成天在半空打个筋斗,头下脚上,疾冲下来,左手握着鞭梢,飞红巾竟没将他卷着。成天借力一翻,翻到飞红巾跟前,铁笔一扬,电光石火般疾点飞红巾“肩井”飞红巾一脚踢去,成天手腕一偏,给剑尖挂着一点,皮破血,而飞红巾也觉铁笔挟风,夹耳而过,连忙横跃两步,成天已掠过一座假山,和王府中循声赶来的武士会合了。

  飞红巾还待追击,凌未风喝声:“走!”冒浣莲早已跃下,在旁边观战,这时,掏出一把夺命神砂,对着赶来的王府武士,头一洒,凌未风连发三支天山神芒,枝枝都是穿喉而过,毙三名武士。武士们发一声喊,四下分开,飞红巾掷出人头,哈哈大笑,与凌未风冒浣莲飞身走出王府,

  到了僻静之处,飞红巾陡的停下脚步,拱手说道:“凌大侠,后会有期!”凌未风急忙叫道:“请留步!”飞红巾扭头问道:“你有什么话说?”凌未风道:“前辈为救大侠遗孤,不远万里而来,何不与我们一路?”飞红巾面色一沉,说道:“你是杨云骢师弟,何以明知故问?你救你的,我救我的,不必多言!”一飘身,疾似旋风,霎忽不见人影!凌未风给她没头没脑说了一顿,莫名其妙。要知凌未风虽是杨云骢师弟,可是两人相见之,正是杨云骢毙命之时。杨云骢与飞红巾之间的恩恩怨怨,凌未风如何知道?

  凌未风叹道:“飞红巾的武功真是出神入化,巾帼无双,只是脾气如恁般怪僻!”冒浣莲根本不知飞红巾是何等样人,不敢置答。凌未风忽然问道:“你的朱果金符呢?拿来给我!”冒浣莲急忙送上,凌未风藏入怀中,毅然说道:“今晚我要夜探天牢!”冒浣莲道:“凌大侠要不要人接应?”凌未风道:“不必,人多了反而不好!”两人谈起别后情况,始知李来亨是因为桂冒二人入京数月,毫无消息,这才请凌未风入京一看的。凌未风为了名头太大,面有刀疤,所以总是昼伏夜行,一路上探听不出什么消息。到了京城,这才知易兰珠已刺杀多铎,被打下天牢。

  易兰珠是凌未风抚养大的,情如兄妹,又如父女,凌未风知道之后,犹如万箭钻心,十分难过。心想师兄惨死,只此遗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命丧京华,裂尸西市。易兰珠和纳兰王妃的关系,凌未风当然知道。因此他把寻找桂、冒二人的事,暂搁在一边,先到鄂王府踩查,仗着轻功超卓,居然给他闯到了王妃的卧楼,恰好碰到了冒浣莲和飞红巾。

  冒浣莲问道:“飞红巾是怎样的人?看来她对易兰珠的关心,不在你我之下。”凌未风叹道:“这是情孽!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在回疆时,听得草原上牧民的谈论,约略知道一二。飞红巾原叫哈玛雅,二十多年前,名震南疆,是罗布族唐努老英雄的独生女。听说楚昭南初下天山时,就曾在唐努老英雄帐下,帮助他们抵抗过清兵的,只是没多久就背叛了唐努,投降了清军。”冒烷莲道:“可惜,可惜!”凌未风道:“那时我的大师兄杨云骢在北疆鼎鼎有名,他帮助哈萨克人打仗,后来还成了哈萨克军中的灵魂。后来哈萨克在北疆吃了败仗,杨师兄横越塔克拉马干大沙漠,来到南疆,和飞红巾联合起来,一时声势大盛。”冒浣莲听得津津有味,口问道:“他们两人同抗清兵,又都是人中龙凤,为什么不结成豪侠姻缘,神仙眷属?”凌未风叹道:“浣莲,并不是人人都能像你和仲明那样的,情之一字,微妙万分,一旦错过机缘,便只有终身遗憾。他们为什么不能结成眷属,我是毫不知情。只是听说,飞红巾在遇到大师兄之前,曾爱过一个名叫押不卢的草原歌手。押不卢的歌声非常美妙,可以打动任何少女的心,但不幸的是,这样的歌手,却有一个卑的灵魂,他勾结清兵,害死了唐努老英雄。后来飞红巾亲自把他擒来,挖出他的心肝祭奠亡父,那一幕‘草原夜祭’,二十年来给牧民们编成了许多歌曲,在草原上传!”冒浣莲叹了口气,问道:“据你猜想,是不是杨大侠嫌她爱过押不卢呢?”凌未风道:“我想不会,可能是大师兄之情另有所钟,在碰到飞红巾之前已爱上现在的鄂王妃了。”冒浣莲摇头叹息,忽见凌未风双目似有泪光,悚然一惊,暗道:难道凌未风也有什么伤心之事?当下不敢多问。

  凌未风要过了朱果金符,问清楚了冒浣莲现在的地址。知道桂仲明张华昭等一班人都在“蹑云剑”石老镖头家里,很是高兴,说道:“我今晚夜探天牢,若然得手,立刻带易兰珠来找你们。”

  凌未风在思念着易兰珠,易兰珠在天牢里也思念着凌未风。

  天牢里黑沉沉的,只有墙角两盏豆大的长明灯发着黯淡的微光。太阳照不进来,月亮照不进来,星光也透不过那密不通风的铁窗,易兰珠关在天牢里,恍恍惚惚,也不知过了多少个白天和黑夜。她感到异样的宁静“我是我父亲的女儿啊!”她觉得她并没有辱没她的父亲,父亲的血书在她心灵上所造成的重,是已经完全消失了。她想舞蹈,她想唱歌,她想面对着隐在黑暗中的死神说道:“来吧,我并不怕你!”一

  她真的一点不怕死吗?可能是的,但她在漫漫的长夜里,有时却也不颤慄起来,她不是怕死,而是惋惜自己青春的生命,还只有二十岁的少女哪!就要和亲人们永别了!她没有亲人,但她却怀念她的“亲人”王妃是她的母亲,在长远的岁月里,她对她的感情织着爱和恨,在她软弱的而又坚强的少女的心中,她并没有把她的母亲当成“亲人”看待,然而此际,在自己生命即将结束的前夕,她想起她的母亲来了!她有一个望,要把自己积了多年的眼泪,在她母亲的面前痛痛快快地出来。对她诉说她是怎样的爱她又是怎样的恨她!

  第二个“亲人”她深深怀念着的是凌未风,凌未风并不是她的亲人,但却要比什么亲人都还要亲,她想起凌未风在她刚刚学会讲话的时候,就把她从江南带到漠北,带到寒外,抱上天山。“我不知给他添了多少麻烦!”这种情份,简直是超过一般父女之上的“有哪一个父亲为她的女儿吃过这么多苦呢?”她想。她恨不得能再见到凌未风,抱着他的腿,叫他一声“爸爸!”“但凌大侠还这样年青,比我只大十多年,叫他做爸爸,他高兴吗?”易兰珠东想西想,时常忽然在黑暗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三个她所怀念的“亲人”是张华昭,她认识他还不到两年,可是她已对他有了很深的情感,这种情感完全不同于对凌未风的情感。在以前,她是全不了解男女之间会有这样一种情感的,而现在她却把他当成亲人看待了。她想起在清凉寺把他救出来时,他那感激的而又是关切的眼光。她想起在石老镖师家中,她和他诀别的情景“我死了之后,他真会折一束兰花在我的墓前吗?”“哦,这真是太奢侈的幻想,我死了是连坟墓也不会有的啊!”

  易兰珠在黑暗中下眼泪来,忽然她自己责备自己道:“杨大侠的女儿是不流泪的!”她深深地想念这三个亲人,但把这些思念都加起来,也及不上她对她父亲的爱。“我是为我父亲完成了心愿而死的!”这样一想,她就一点也不惋惜自己的死了,她双手张开,着无边的黑暗,好像看见死神张翼飞来,她突然叫道:“来吧,我不怕你!”

  就在此际,牢门忽的打开,一条黑影向她行来!

  易兰珠心灵震,闭上眼睛,喃喃说道:“爸爸啊!你等着我吧,你的女儿来见你了!”自从她被关进这间牢狱之后,从未有人来过,就是每天两顿饭,也只是狱卒从外面递进来,这黑影不是死神也是刽子手了?她一阵昏,忽然又似心中空,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中,有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说道:“兰珠,是我!”易兰珠叫道:“真的是爸爸吗?”那人叹息一声,叫道:“兰珠,你醒醒!我来带你出去!”

  那人似乎用手拂了几拂,蓦然间易兰珠感到一阵轻松,颈上的铁枷和脚下的镣铐都给那人弄断了。易兰珠扑了上去,拖着那人的手道:“你是爸爸还是刽子手?”有一滴热泪滴在她的面上,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唤着:“兰珠,你醒醒!你认不出我吗?”易兰珠眼泪夺眶而出,扑倒地上,抱着那人的双足,喊道:“凌大侠,这不是梦吧?”

  这个闯进天牢的人正是凌未风。他取了朱果金符之后,换了一身大内侍卫的服饰,当晚就蒙面来见狱宫,掌管天牢的是宗室中的一个贝勒,一见来人取出朱果金符,在白纸上印出“大清”两个满文,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你是宫中的侍卫?”凌未风点头“哼”了一声,贝勒问道:“皇上可有什么吩咐?”凌未风道:“皇上要我即刻把刺杀多铎的那名女贼带进宫去,不许旁人知道!你快把监视她的侍卫遣开!”贝勒又是一惊!间皇上特别传下御旨,叫严密看守那名女贼,提防有人劫狱,怎的忽然又提进宫去?可是这朱果金符非同小可,持有的人等于皇帝钦使,说话违抗不得。贝勒心有疑团,忽然灵机一动,问道:“你是御前带刀侍卫吗?在哪一位总管面前办事?”原来除特许外,只有一等侍卫才可在龙位之旁,御前带刀;而宫中待卫由两位总管管理,一等待卫的总管叫格钦努是满人,其他侍卫的总管却是一个姓许的汉人太监,凌未风一听便知是他考问自己,心中暗道:“要糟!”那贝勒双手据案,紧盯着他,凌未风机灵之极,忽然冷笑一声,反手一掌打在桌上,登时把一角打塌,冷冷说道:“你配问我?”贝勒通体流汗,见他显出这手功夫,深信他是一等待卫,哪敢再问。片刻之后,监视易兰珠的侍卫都给调回,凌未风轻轻易易地取了锁匙,开了牢门,解开易兰珠的镣铐。

  易兰珠泪满面,缓缓站了起来,再道:“凌大侠,真的不是梦吗?”凌未风道:“你别慌,跟着我出来就行了,他们都很挂念你呢!”易兰珠忽然说道:“我不出去!”凌未风诧道:“为什么?”易兰珠道:“我已经没有气力啦,等会出去,那些卫卒们一定拦截,我不能像你一样登高跃低,又不能帮你抵御,岂不成了你的累赘,到头来我们都要给他们打回天牢。”

  凌未风摸一摸怀中的朱果金符,低声说道:“兰珠,我有皇帝的金符,卫卒不会拦截的,你放心跟我出去吧!”易兰珠大喜,说道:“凌大侠,我真不知要怎样感激你才好!”凌未风拖着她的手,缓缓走出牢房。

  掌管大牢的贝勒,给凌未风的金符和武功震住,果然遣开了监视易兰珠的侍卫。命令他们,若见有人将易兰珠带出天牢,不许截击,这一来,可急煞了楚昭南。

  原来康熙给冒浣莲逃出宫之后,一面派成天等八名好手,到鄂王府去捉“女贼”;一面派楚昭南赶到天牢,天牢本来就高手如云,宫中的侍卫已有一半调到那里,但康熙经过这么一闹,很不放心,所以再遣楚昭南前去协助,并传旨掌管天牢的贝勒,加意提防。

  楚昭南听了贝勒的命令,大有奇怪,急忙说道:“皇上间的御旨,贝勒难道还未看清楚?”清宫规矩,朱果金符传递的是最机密的前今,绝对不能漏,贝勒虽明知楚昭南是卫军统颌,也不敢说出来。当下只好板着脸说道:“若有差错,由我担承好了!”楚昭南面上无光,一声不响,走了出去。眉头一皱,悄悄地纠集宫中派来的高手,见机行事。

  凌未风带着易兰珠走出牢房,见甬道上空的,果然没人监视,心中大喜,昂首阔步,更是装得神气非常,端出了皇帝密使的身份。

  楚昭南躲在甬道转弯的暗黝之处,三更响过,见牢门开处,一个蒙面人拖着易兰珠出来。他心中七上八落!不知是拦截好还是让他们走好?猛然间,心中一震,这蒙面人的身材好!楚昭南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又惊又急,但转念一想,若真是此人,他怎敢公然进入天牢,来见贝勒,贝勒又怎会信他的话?正踌躇间,蒙面人已走到了函道的转弯之处。楚昭南灵机一动,倏地自暗黝处一掠而出!

  凌未风服观四面,耳听八方,他何尝不知暗黝处藏有人影。但他持有朱果金符,一面提神准备,一面装得更若无其事。猛然间,忽见楚昭南扑到面前,一招“雪拥蓝关”左掌掌击自己上盘。右掌五指如钩,反扣自己脉门,凌未风身形一闪,左掌护着易兰珠,右掌呼的一声从楚昭南双掌击围成的半弧形中直穿进去,手肘一撞,即将楚昭南的左掌开,伸指便点他口的“玄机”不料楚昭南这两招全是虚招,他知道凌未风武功绝顶,早有防备,一发即收,身子箭般的倒纵出去,大叫:“这人是钦犯,赶快捉他,格杀不论!”话声未了,暗黝处,屋顶上,角门中,清廷的高手尽出!正是:过了一关又一关,闯出大牢难上难。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WWw.IHeXS.CoM
上一章   七剑下天山   下一章 ( → )
七剑下天山小说网提供七剑下天山在线阅读,梁羽生小说最新章节TXT全文,致力于打造无广告无弹窗的在线小说阅读网站,网站没有弹窗广告页面简洁